摘要:雄安新区被誉为戏曲、曲艺之乡,老调、河北梆子、评剧、京剧、昆曲、容城高腔以及木板大鼓、西河大鼓、评书、莲花落子、竹板书、快板书等曲艺形式均有流传,其中尤以老调、河北梆子和西河大鼓最为兴盛。本文主要对在雄安新区影响较大、流布较广,至今依然活态传承的老调、河北梆子、评剧以及西河大鼓等艺术形式进行论述,以期厘清历史脉络,为摸清雄安新区地方戏曲暨西河大鼓奠定基础。关键词:雄安新区地方戏曲西河大鼓 雄安新区地处首都北京、古城保定和滨海之城天津之间的腹地,不仅区位优势明显、生态环境优良、资源环境承载力强,而且历史文化悠久。无论从文化形态上看,还是从地缘上看,雄安新区都是根植于燕赵文化的肥田沃土之中,它与燕赵文化圈的历史一脉相承,从未间断。春秋时期,雄安地区为燕国之辖境,公元前年,也就是周桓王二十三年,山戎族入侵该地,燕桓侯把都城迁到临易,也就是今天的容城县城东14公里的晾马台乡南阳村。战国时期,赵国灭中山,得今安新之地,奠定了雄安地区为“燕南赵北”的基本格局。正因为如此,雄安地区的文化基因里流淌着燕赵文化所具有的慷慨悲歌、质朴劲勇的人文气质和任侠尚义、轻死生重的伟岸之气。《图经》称:“风土多寒士,轻生而尚义,有荆轲之遗风。”大文豪苏东坡也说,此地“自古多英杰,劲勇而沉静”。[1]正是由于这种文化形态,才使雄安新区孕育出灿烂的文化艺术,成为传统戏曲、曲艺之乡。保定老调在安新发祥,西河大鼓、评剧和河北梆子遍布全区。除此之外,雄县还有历史悠久的云车会和盒子戏。如今,这些民间艺术还在艰难地传承和活态化地演出,民间艺人还在坚守祖先遗留下的这一份份宝贵遗产。这些遗产好似散落在民间的颗颗珍珠,亟待我们去捡拾连缀。因此,政府职能部门、学者以及其他相关人士有必要有机协调、对接,下大力气摸清新区地方戏曲和曲艺的家底,从而予以科学合理地保护和传承。 河北梆子在雄安新区是流传最为普遍的剧种。被认为是河北梆子诞生的重要标志的定兴县祥泰班主要活动在定兴、徐水、容城、霸县、高阳一带。[2]可见,河北梆子自创立之初就已在容城流传了。据《容城县志》记载,该县最早的河北梆子班社大约是年由县城人刘梦德组建的西德盛合。刘梦德家中并不富裕,但此人酷爱河北梆子,交际又广,于是办起了一个河北梆子班社。因为雄县有德盛合班社在先,刘梦德便将自己的班社命名为“西德盛合班”。当时的主要演员有刘四红(老生)、刘瑞芬(艺名“小回子”,老生)、薛文舫(小稳子,青衣)、张德章(武丑)、穆月楼(旦)等。鼓师张振亭(小虎)等。几年后,因种种原因,主要演员离去了几个,这个剧团就不能继续维持下去了。在这个班底的基础上,刘梦德办起了培养青少年的科班,前后存在十余年,约在年终止活动。他先是以社带班,待班中培养出较好的学生,马上充实演员阵容。班社在容城县存在时间较长,影响也较大。后期较有名气的演员有牡丹花(彩旦)、骚骡子(丑)、云遮月(青衣)、大耷拉(文丑)、小金子等。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西德盛合留下来的成员如薛文舫、张振亭、刘四红、刘瑞芬等,成为卿华剧团的主要力量。卿华剧团不仅在容城县,在河北省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最早的、较有影响的艺术团体之一。20世纪50年代的容城县河北梆子剧团已达50个。早期的卿华剧团梆子、京剧都演,年改为单一的河北梆子剧团,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改演京剧样板戏,年重新恢复河北梆子的演出。随着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的繁荣,剧团不再适应社会环境变化,于年解散,部分演员调往北京、河北省河北梆子剧团,另一部分则自谋生计。 雄县的河北梆子流布、演出历史也是很久远的。早在光绪十年()就有张子丰在雄县各庄成立了吉利班(第一科称大吉利,从第二科起称小吉利)。该班先后办班13科,历时20余年,主要教师有刁凤祥(老生)、王扣(青衣)、杨老喜(武生)、李老根(武生)等。该班培养的著名梆子艺人主要有:李吉瑞(武生)、大吉高(老生)、李吉红(穷生)、吉虎(花脸)、张吉祥(青衣)等。年以前的农村班社还有元庆班、德盛合班、和荣庆和班等。据《雄县志》记载,到年,全县业余剧团有14个,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全县仅河北梆子剧团就达36个,评剧剧团18个。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一些河北梆子剧团改唱京剧样板戏。80年代初,河北梆子传统剧目演出一度盛行,年,雄县河北梆子剧团解散。 安新更是戏曲之乡,这里不仅昆弋腔、梆子腔等地方大戏盛行,还是老调艺术的发祥地。安新早期的班社多演昆弋腔。较早的是光绪十七年()安新县马村村民白永宽创办的恩庆班。白永宽曾在清七王爷府(醇亲王奕譞)唱过戏。光绪十七年,王爷府恩庆班停办,遂把戲箱赐给白永宽带回老家,与其族叔白老合平分。白老合办起了昆弋“和顺班”,白永宽办起了昆弋“恩庆班”。该班集教学与演出于一体,聘请名师钱雄任教。出徒的名武生有陶显庭、荣广和王益友等。曾搭过此班的名艺人还有郭蓬莱、邢玉泰、化起凤、李老壮等。此外,安新县大马村、大田庄、水端村、圈头等地都有乡间业余昆弋演唱组织——子弟会。以大田庄同乐会为例,他们先唱弋腔,后唱昆曲,到第四五代改学京剧。咸丰年间,谭师傅、傅师傅、常师傅、田汝萍等人在六田庄教授弋腔,演出的剧目主要有《插柳》《打富》《卖菜》《钓鱼》《闹昆阳》《猴变》《卖水》等。时间不长,又收了田书明、张长年、张长有、田庆隆(田喜伦之父)为徒。常演剧目有弋腔《古城会》《挡曹》《何梁》《显相》《打棍出箱》《滑油》《草诏》《望乡》。到第三代,就开始学习昆腔了,以昆腔艺人唐益贵为师。第四代昆腔老师为田瑞庭、王益友。当时会友有田会同、田寿年、田清希、田贵堂等。河北梆子班社主要有刘庄的凤鸣社等。 “保定有宝,老调不老”说的老调艺术就发祥于以安新县为核心的白洋淀地区。老调,又称老调梆子,其唱腔高亢激越,曲调质朴健朗,多演金戈铁马、帝王将相等袍带戏,具有浓郁的乡土气息和冀中平原地方特色。老调艺术萌芽于明末清初白洋淀农村逢年过节、庙会集市、祈祥酬神时演唱的民间花会。清代康熙年间,又受到西河大鼓的前身木板大鼓深刻影响,尤其是此时的民间艺人创造出了类似于高腔大戏“滚唱”的“甩炮”,终于实现了由曲牌体向板腔体音乐的过渡,从而为老调艺术的成熟创造了条件。到了乾隆中期,老调的艺术性形成,时称“老调丝弦”。河北梆子、评剧、西河大鼓等艺术形成后,老调艺人不断向姊妹艺术借鉴学习,对老调唱腔、板式、伴奏、表演等进行革新,在光绪中后期至抗日战争时期出现了像周福才这样在老调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艺术家。抗日战争时期,民族危机空前,民不聊生,哀鸿遍野,老调艺术也同其他姊妹艺术一样进入了衰落期。剧团解散、艺人流离失所,自谋生计。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老调艺术获得新生,进入了繁荣发展的兴盛期,出现了以王贯英、辛秋花等为代表的老调艺术家。如果说一出《十五贯》救活了昆剧,那么一出《潘杨讼》则使老调艺术红遍大江南北,变得妇孺尽知。年,国家启动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老调艺术被列入了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据《安新县志》载,安新县人成立的较早的老调班社为周福才班。周福才是安新县人,老调艺术里程碑式的人物,他于年租赁高阳县河西村的戏箱,在河西村建班架戏,老调、丝弦均有演出。此外,成立于年的小莲花班也是安新县的老调丝弦班,创始人是安新县吴村的张桂良,艺名小莲花。小莲花班成员多为农民出身,务农、演出兼顾。常演剧目主要有《铁冠图》《大保国》《国公图》等。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规模较大的还有一些剧团。较具代表性的有兴起于清朝初期大淀头村的老调丝弦梨园会,发起人的艺名叫铁蝈蝈。这是一个业余剧团,主要演出剧目为《井台会》《黑驴告状》《五鬼闹刘氏》等。其他业余剧团有浦台村的老调团、圈头村的梨园会、南冯村的老调剧团等。值得一提的是,位于河北定兴和徐水交界处的容城高腔,也是个比较悠久的剧种,最早产生于清代乾隆年间,是保定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容城高腔将音乐、舞蹈、绘画、演唱等综合在一起,唱腔激越,曲词质朴,代表剧目为《刘氏拿五鬼》等。 雄安地区不仅地方大戏盛行,西河大鼓等说唱艺术也不逊色。尤其是雄县、安新,曾是西河大鼓的繁盛之地。西河大鼓形成于白洋淀一带的农村地区,其前身是木板大鼓,在流传过程中还有“大鼓书”“梅花调”“河西调”等称谓,年,其在天津被定名为“西河大鼓”。西河大鼓形成于清道光、咸豐年间,创始人多认为是马三峰。马三峰(生卒年月不详),原名马瑞河,人称“三疯子”,也称“马大河”。他随母亲由高阳改嫁到安新县段村。马三峰师承河间木板大鼓艺人白玉福,在演出艺术实践中,得到韩云甫、韩云亭兄弟的帮助,完善了木板大鼓与弦子书合二为一、鼓板弦乐并用的伴奏体制,又将小三弦改为大三弦,以增加音量,扩大音域。将木质简板换成钢质月芽板,改进了音质。同时,还将木板大鼓只有一板一眼的板式,扩充为头板、二板、三板等板式,又将皮簧、梆子、老调以及冀中民歌、俚曲的音乐融入大鼓的唱腔,创立了双高、反腔、紧五句、一马三涧等新曲调,从而形成了西河大鼓的基本形态。马三峰西河大鼓演唱艺术水平极高,当地民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听了你的(唱),就别听马大河的”,意在说明马大河的唱腔是无人能及的。马三峰的门徒以朱化麟,人称“朱大官”(—);王振元,人称“毛贲”(—)和王再堂,人称“转眼王”(—)为代表。他们都是雄县人,其中,大徒弟王振元是雄县昝岗镇人,二徒弟朱化麟是雄县小齐观村(今属文安县)人,三徒弟王再堂是雄县胡辛庄人。所以说西河大鼓在安新发祥,在雄县发扬光大,达到极盛。朱化麟将马三峰创建的西河大鼓予以规范化,形成了朱派;而王振元、王再堂的演唱则以嗓音洪亮、气势豪迈著称,创立了王派西河大鼓。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雄县西河大鼓艺人有60余人,其中以王派西河名家王魁武、李国春、李成林为代表,到今天,雄县王派西河已传至以赵连方先生为代表的第四代。 值得一提的是,在安新、容城,虽没有像雄县连方书社这样有影响的西河大鼓组织,但是却不乏水平高超的民间西河大鼓艺人,比如容城的王凤仙、安新的曹有良等,他们就好像散落在民间山野里的珍珠,至今依然还在坚守着这门古老的艺术,在乡村庙会、商业庆典、公益演出以及红白喜事当中依然能够见到他们活跃的身影。的确,“无论是戏曲,还是曲艺,它们都是扎根于民间的艺术,民间的庙会还在,民间的大众狂欢尚存,民间的节庆风俗依旧,民间的审美情怀延续,因此民间的艺术不会消逝。”[3] 参考文献: [1]周振国,陈瑞青.千年文脉——探析雄安历史文化渊源[N].河北日报,—7—2. [2]马龙文,毛达志.河北梆子简史[M].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43. [3]焦振文.雄安西区地方戏曲暨西河大鼓现状探析[J].传媒论坛,(15). ★基金项目:本文系年河北省社会科学发展研究课题“雄安新区民间戏曲暨曲艺调研及活态传承研究”(项目编号:03120402)。 (作者简介:国万忠,男,硕士研究生,河北农业大学,教授,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理论;焦振文,男,硕士研究生,河北农业大学,助教,研究方向:中国传统戏曲、明清小说)(责任编辑刘冬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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