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史故事会高扬与河北的思想解放河北

作者

杜丽荣

高扬

“政声人去后，民意闲谈中。”在岁月洗尽铅华之后，这副楹联所蕴含的朴素哲理更显深刻。今天，当我们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审视河北省新一轮解放思想大讨论时，不禁由衷怀念一位老人。他，就是30多年前曾引领河北人民开启思想解放先河的省委第一书记高扬。

习仲勋说，由于你经历全面，又有地方工作经验，小平同志还是推荐你去，中央也赞同

年6月，中共中央决定已退居二线的前农垦部长高扬担任河北省委第一书记时，他已经73岁，在时任省委第一书记中是年纪最大的一位。谁都知道，这是政坛特例，若非特殊需要，中央不会做出这一破格的任命。

高扬(~)，辽宁辽阳县人。年毕业于东北大学经济系，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参加过一二九运动。大学时代就阅读了英文版的《共产党宣言》《列宁回忆录》等进步书籍，抱定了为革命终生奋斗的志向。抗日战争时期，历任县委书记、地委书记、军分区政委。解放战争时期，任辽东省委宣传部副部长、民运部长等。新中国成立后，任辽东省委书记、东北局组织部部长、中共中央工业工作部副部长、化工部部长、吉林省委书记、农垦部部长等职。高扬是第一、第二届中顾委委员，中共十二大人事准备工作13人小组和中共十三大人事准备7人小组的成员。他一生献身党的事业，经历丰富，为人正直，敢讲真话，敢挑重担，且在各项工作中建树颇多。

年11月，高扬受党的派遣，率八路军第一游击纵队，由山西进入太行山，来到邢台山区的浆水镇以及赞皇、井陉等地，开展抗日武装、政权建设工作。因为工作出色，邓小平提议他兼任太行第一军分区政委。直到年高扬接受记者采访时才将谜底揭开：“我是小平的老部下，他对我非常了解，所以那个时候他就想到了我！”

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河北省委的班子建设问题早已摆上中央的议事日程。年5月的一天，时任国务委员的余秋里在同高扬一起散步时，给他吹风，中央准备让你到河北去工作，你觉得怎么样？高扬告知余秋里，从长远着想，是否请中央另外考虑人选？

年6月9日，中央书记处书记习仲勋向他传达了中央的决定。习仲勋说：“由于你经历全面，又有地方工作经验，小平同志还是推荐你去，中央也赞同。”面对河北的复杂局面，高扬清楚地知道中央和小平同志最希望他做什么。从中南海出来，他径直驱车来到农垦部原秘书韩立成办公室，对他说：“中央已决定让我到河北去工作，我答应了。一生中，这恐怕是组织上最后一次分配我的工作了，我不能拒绝……”

年6月20日，高扬只带秘书韩立成一人，赶赴石家庄走马上任。

胡耀邦曾用“风平浪静”四个字，称道河北省当年出现的安定团结局面

高扬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平复派性，抓安定团结，凝聚人心干事业。用他的说法叫作“舒筋活血，消积化瘀”。他提出的“三点主张”和“一个要求”(一是省委班子作小调整，二是地市委班子不动，三是要真正搞大团结。要求暂停争论，实现安定团结，努力做好各项工作。)安定了人心，特别是安定了各级干部，为以后有步骤地整顿、改革创造了条件。为开拓出安定团结的局面，他亲手处理了几起多年难以解决的打击报复案件，给广大正直的干部和群众撑了腰，壮了胆；他号召各级党委在歪风邪气面前要上下一致、互相信任、互相支持，要敢碰硬；他创造条件，鼓励那些肯干事情的人从派性的纷争中脱颖而出，在实践中，逐步改变了河北以往的不正常局面。

高扬善于运用文化的力量，推动各项工作。他曾提倡用“小说”来指导工作，用“杂文”来扶正祛邪。他视杂文事业为思想解放事业。20世纪80年代初，改革开放启动，思想观念需要解放，精神枷锁需要打碎，文化禁锢需要冲破，尤其在河北，阻力重重，起步维艰。高扬到任后率先选择杂文为突破口，热心支持杂文事业，鼓励杂文为改革开放鼓与呼，以此推动当时的思想解放。年11月，河北省杂文学会成立，高扬任名誉会长；不久，又先后创办了《杂文报》《杂文界》(后改名《杂文月刊》)，给新时期杂文发表提供了先驱阵地。高扬也拿起笔来，积极撰写杂文，先后发表了《关于写杂文的三点意见》《论诬告》以及《“急躁情绪”辨》等作品。在高扬的影响下，全国其他省份也纷纷成立了杂文的群众性学术团体，相继形成了杂文创作和研究的热潮，促进了全国思想解放事业的展开。当时，美国《时代报》在评论中写道：“中国反‘左’告捷，文坛欣欣向荣，《杂文报》应运而生。”

年7月，高扬代表省委向全省人民提出“振作精神，振兴河北”口号，提倡和发扬知难而进的主动精神、奋力拼搏的献身精神、百折不挠的力争精神和勇于改革的创新精神。

高扬酷爱调查研究，强调决策来自调查研究。高扬在河北工作的第一年，去城乡调查两个半月，走了8个地区、38个县。以后两年搞调研的时间大致如此。他的讲话、文章、批示，以及各项决策建议，甚至包括“四化”干部的推荐，都是他调研的结果。省里不少干部说，高扬工作作风的特征是讲求实效、精确、实际，给人以新鲜、真切、向上的思想和感受。

高扬还提倡建立调研机构，党政领导机关要建立研究室，提倡培养和依靠智囊式人物，增强决策的科学性。此举在全国是首创。他还要求县委书记两个月之内写一篇调研性的报告或调研心得文章给省委，要能讲出新情况、新体会来。有些县委书记由此得到启发尝到甜头，开始自觉定期地写调研文章了。

高扬主编《河北经济文章选编》，就是调查研究的结果。该书出版以后，在省内省外产生了很好的社会反响。《人民日报》特约高扬著文回答《为什么要编写经济文章？》，高扬在年7月13日《人民日报》上是这么回答的，我就想用编写经济文章的办法，让有实践经验和理论知识的同志来写，把经验和教训上升到理论，说明某个经济规律、某项原则原理。

……

在河北三年，高扬带领省委一班人，团结全省人民，把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和十二大精神运用于河北实际，努力打破禁锢人们头脑的精神枷锁和僵化思想，创造性地开展工作，在稳定局面、经济建设、文化引领、机构改革、落实政策、整顿党风、改革开放等各项工作中，效率高、成绩大，使“落后一大截”的河北省各项工作迅速赶上了全国步伐。

年3月18日下午，中共中央书记处议定河北省委的班子时，很顺利，用了不过5分钟的时间。胡耀邦同志幽默地用“风平浪静”这四个字，称道河北省出现的安定团结局面。

《瞭望》杂志发表文章，赞扬河北省年的“五大成就”——大旱之年大丰收，粮食总产量超过了“六五”计划；棉花增长一倍，成为亩产百斤以上皮棉省，从后进行列跃居全国第二位；太行山区开发研究取得显著成果……

年6月高扬离开河北后，邓小平曾感叹：看来用高扬用晚了！

习近平说，我是特意赶过来看望您的

高扬，几乎把自己的全部时间和精力都献给了河北。老两口儿常年住在机关办公室，吃在食堂，他和老伴的床就在那间方形办公室的一角。每天，从早晨到深夜，高扬在办公桌前处理全省最重要的公文、读书、写文章，而老伴就坐在他斜对面的床上，守着他、护着他，织她那永远织不完的毛衣，或者洗衣服、做家务。我们不妨透过高扬离任前的一件小事，去感知其独特的工作作风。

年高扬因为下去调查研究，对省委研究室报送的一个调研报告迟批了几天，为此，他还表示道歉。这个材料，实际是省委年工作总结和年的工作打算。他在5月2日批给时任省委秘书长白石的一段话中写道，这个材料处理得晚了，是因为我出差和视力出毛病给耽误了，很抱歉。

年6月，在欢送高扬离任的饯行中，他也没有忘记通知省委秘书长白石，要求参加饯行的同志一律“AA”制。他的老朋友从北京来河北看他，他嘱咐秘书长，食宿费用自行解决。

晚年的高扬，受到了胡锦涛、习近平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热情关怀。年4月的一天，医院看望了病榻上的高扬老人。当时，习近平走到高老面前，亲切地微笑着握住高老的双手，真诚地问候。当老人家试着要站起来时，习近平极为关切地说，您别动，我是特意赶过来看望您的。

“您还记得吗？您在河北省当第一书记的时候，我是正定县委书记，是您的老下级。”习近平缓声地说。

整个谈话有半小时，像家人在一起聊天一样，气氛轻松愉快。高扬的长子白拜尔事后回忆说：“我也不紧张了，习近平同志真好！”

年3月29日，高扬走完了他多姿多彩的人生之路，享年岁。高扬的精神风范，将永远激励河北人民在新一轮解放思想的实践中前行。

来源：河北省委《共产党员》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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