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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大清光绪九年(公元年)七月,在宣惠河范家坝,直隶省沧县与东光县村民,为挖堤放水,发生了一场规模空前的大械斗,死亡49名,伤残84名,制造了震惊朝野的“范家坝大惨案”。此案分别载入《南皮县志》和《东光县志》、《中国近代史大事记》中,也记下了重重一笔。

光绪九年,从一入夏,这老天爷就阴起了老脸。那雨就像漏了水的大水缸,下起来就没完了。两天一小下,五天一大下。直下得沟满壕平,家家漏雨。这且不算,从一进七月,一下就是三天三夜,这下可了不得了,宣惠河两岸,到处是一片汪洋!

这时,太行山上的水也下来了。卷着滚滚浊浪往东流淌。东光县赵家口子处的南运河,雪上加霜,“哗”一下子决了口,东光县顿时成了泽国一片。

位处宣惠河南下游大洼之中的源流寺等十八个村子,积水足有丈深,村村被洪水包围,洼中烧砖的大窑,只露着个尖尖。为御水保家,村村都挡起了护村埝,埝比房子都高,上面到处是窝棚,村中所有男丁,都搬到埝上来住,昼夜巡逻。以防不测。

为泄掉大洼中丈深的洪水,只有靠洼北的宣惠河了!

宣惠河是沧县与东光县的一条界河,历史悠久,年久失修,淤积十分严重。范家坝南这一段更是险要堤防。河南河北都是大洼地区。河北是泊家洼连着李皋家洼,河南是源流寺子家洼。再往下游五六里,便是金沙岭地带,地势高峻,河床浅窄,成为咽喉,宣泄不畅。宣惠河上游德州、吴桥,东光大面积积水,都向这里汇集,恶浪滚滚,洪水一到这里,如同一只刚进入笼子的猛虎,左盘右旋,横冲直撞。

如果北岸决堤,范家、泊家、李皋家一带三十六个村子将是一片汪洋,下游的沧县、新海、盐山二百四十个顶水村子和一百二十个傍水村子全部将泡在水里。如果南堤决口,南岸二百五十多个村子都将被淹,东西源流寺等十八个大洼中的村子,就会雪上加霜!

早年,为解决源流寺、于家洼积水问题,南岸十八个村子出工出力,曾挖了一条直通宣惠河的泄水河。现如今,这条河河水满堤,发生倒漾,形势异常严峻!于是,南岸村民开始酝酿扒开北堤,从原先的马颓河故道上泄水分洪。

原来,在河北范家村处,往北有一条马颊河故道,早年由于河水改道,此时早已成为沃田。

北岸村民为防宣惠河在马颊河故道决堤,在此构筑了一条高大的大坝。眼下,这条堤坝如果安然无恙,北岸李皋家洼等下游几百个村子就将万无一失,然而,南岸数十个村子就将饱尝水淹之苦。

范家堤坝已成了双方势在必争,势在必得的导火索!

东源流寺村董康恩波决定扒堤泄水。

康恩波四十多岁,个头不高,是源流寺一带的大财主。他读过几年私塾,识文断字,能说会道,相当精明。他觉得这水十天半个月是下不去的。要保家园,必须扒开北堤。以泄洪水。于是,坐上小船,挨村串联。他首先来到了西源流寺,找到了村董高立臣。

高立臣五十多岁,善于出谋划策。他在村上辈儿份又高,说话很占地方。对于扒堤泄洪一事,他也有此意,不过,他捋着八字胡儿犹豫不决。高立臣想的要比康恩波远。十二年前,宣惠河发大水。村民高二牛带着四五十人过河扒堤,结果死一伤二,官司打了两年,也没个结果。眼下,北岸村民又将大堤加固,且日夜有人防守。一旦再打闹起来,后果不堪设想!高立臣拈着胡须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劝康恩波不可莽动,合计合计再说。

康恩波的决心已定。见高立臣有顾虑,也不强求,又划着小船去了李擀家,张拔贯、郑集、小吴家等村。

小吴家村有个崔三把式和崔四把式弟兄二人,都曾在悠胜镖局干过,武功很好。闻听要扒堤放水,二人拍着胸脯子对康恩波保证,如果真干,他兄弟二人万死不辞,还将组织五十名会武术的兄弟打先锋,其他村民们见康财主带头组织扒堤,群情激昂,也跟着起哄,宁愿被人打死,也不愿活活淹死!

康恩波非常高兴。他整整跑了三天,转遍了南岸的十八个村子,村民们都愿意随他干。康恩波当即把这些村的村董邀来西源流寺,又一次找到了村董高立臣。看看事已至此,高立臣打个咳声,一拳砸在手心里,下了最后的决心:“干!”

这次扒堤,非同寻常,必须记取十二年前的教训。当即,高立臣捋着八字胡,与众人合计起来。他差人找来高二秃子和大裤档二人,让他们分别扮成算卦的和要饭花子去北岸打探情况。事成之后,每人赏一匹毛驴。

再说,北岸范家村、李皋家等村,见今年水势浩大,为防决堤,就拼命地加固堤坝。北岸人多势众,万众一心,一齐动手,将整个北堤加固得足有好几间屋子厚。为防止南岸村民过河扒堤,这些村的村民自愿组织了护堤队,都是由年轻力壮会武术的小伙子组成,一村守一天,轮流护堤。为防突发情况,宣惠河大堤上安了一门牛腿炮,还堆着一堆柴草,名为“烽火台”,各村也相应有类似的烽火台,一旦发生情况,就点火报警。为防雨天点不着火,护堤队还有一面大锣,一匹快马,遇有紧急情况,就鸣锣为号,各村也有专人司职此事,组织可谓严密细致。

再说河南的高二秃子和大裤档二人,领命后,当即动身。高二秃子骑一匹毛驴,绕道高桥村,从桥上过河,与大裤档一道,分别潜进了他们所要去的村子。

二人来到河北岸这一看,心里就发了凉。北岸各村都有了准备,如果组织不好,必将吃大亏!二人在乌马营、李皋家转了半天后,分别去了范家村。他们想去坝上看看。以便选择扒堤的具体地点。

说来也是凑巧,那天坝上值班的是李皋家村的飞枪李六一班人。李六三十出头,虎背熊腰,壮得如同一只公牛。此人自幼学武,武功十分了得,百步之内,飞枪取人,百发百中。

高二秃子来到坝上,与守坝的人闲嗒咯,要给人算卦,眼睛却不停地东张西望。飞枪李六从高二秃子一来,就觉得他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问他是哪村的,高二秃子自称是南皮县王庄的,飞枪李六猛然他认出了高二秃子来。那年,刘庄亲戚家娶媳妇,媳妇是西源流寺的,他去随礼,与轿夫安排在一个桌上陪酒吃席,轿夫中就有这个高二秃子,他分明是西源流寺的,怎么偏说是南皮王庄的?再看那眼神,更是不对。此时,飞枪李六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莫非他是南岸的探子,来打探大堤的情况来了?

此念头一冒出来,立即与同伴们讲了自己的怀疑。众人也觉得高二秃子像个奸细,不像个算卦的。当即就把他扣了起来,让他交代来北岸的目的。

高二秃子自然不肯招认,飞枪李六见他不肯说实话,就把他捆到树上猛打起来。高二秃子真还有骨头,牙一咬,就是不肯招供。

再说大裤裆,他也来到大坝上。远远地,只见一群人吵吵嚷嚷正围着高二秃子拳打脚踢。大裤裆情知不好,赶紧脚底抹油溜了号,赶快回去向高立臣康恩波报告高二秃子被擒的事。

高立臣和康恩波听到大裤裆的禀报后,觉得眼下情况非常严重。一旦高二秃子招架不住,吐露了实情,北岸有了准备。扒堤大计就将毁于一旦!二人商量决定:立即差人通知十八村,来东源流大寺集合。

高立臣和康恩波在安排人过去打探后,就和十八村村董合计了扒堤的具体方案。

按各村所报人数,参加扒堤者将有二千余众,船只远远不够,于是决定再扎一部分木筏子。扒堤大军分兵两路.一路由河中直接渡河,由康恩波的弟弟康恩全带领;一路绕道高桥村,从桥上过河,由崔三、崔四两兄弟带领。两兄弟已与南乡武馆联系好,特请了四十名会武术的把式参战,为防北岸用牛腿炮轰,过河船上架设用大门板做的“挡”,同时也架上大抬杆,用来自卫。

这次扒堤,将是一场恶战。为防不测,他们还商定,凡是去扒堤的,十八村按人头摊钱,去一个给钱二十吊,受伤的,给一百吊,被打死的,给四百吊。各村都表示赞同。当下,各自回村准备去了。

且说村董们各自回村准备不久,就接到了源流寺的急信儿。于是村董们抄上大锣,鸣锣聚众,带上所需物件,从四面八方齐聚东源流大寺。

这里,康恩波、高立臣已摆好了香案,凡来参加者,每人磕头三个,以求神灵保佑,扒堤成功。为了事后便于清点人数。寺中还设一个笸箩,凡参加之人,每人投一枚铜钱(事后清点铜钱,共有一千五百七十六枚)。为防止混淆,参战者每人脑门上涂一层白灰,以作记号。

功夫不大,李擀家的来了,杜庄的来了,板打王的来了……小吴家的也来了!

这小吴家的扒堤队,与众不同,只见崔三、崔四把式带领四五十个会武术的小伙子,个个光着脊梁,每人一把大刀片,寒光闪闪,虎气生生。他们的任务,不是直接扒堤,而是为扒堤者冲锋陷阵,当好护卫。

他们的出现,更给数千扒堤大军增添了勇气和信心。

“走——”随着康恩波一声令下。数以千计被洪水困急了的人群,手拿家什,浩浩荡荡出发了。

时是下午申时。

再说北岸飞枪李六审问高二秃子。他们见高二秃子宁死不讲实情,就把他捆到了范家村里赵家把式房。

赵家把式房是由赵庚、赵武兄弟二人开办的,徒弟来自全国各地,再加上本地的,共有三十多人。赵庚、赵武自愿地担当起了护堤任务,他把武术队改为“敢死队”,立下字据,誓与大坝共存亡!

飞枪李六和赵家兄弟,同是武林中人,关系一直很好,眼下为护堤保家,利益一致,更是心心相印。李六将高二秃子的情况与赵家兄弟做了介绍,与他们商议怎么办。

赵庚是个急性子,见李六说得有理,牙一咬,非得让高二秃子开口不可。他让人扒光高二秃子的衣服,把他吊到房梁上,然后用钉了钉子的竹片狠狠地抽打起来。没打几下,高二秃子便受不住了,连连求饶,愿如实相招……

飞枪李六和赵家兄弟一听南岸要来扒堤,情知不好,赶紧差人各村放信儿,做好应急准备。同时加强了护堤的力量。

他们万没想到南岸会行动这么快。

时值半过晌。只见南岸黑压压划来数不清的小船和木筏子。头几条大些的船上分别架着几门大炮,杀气腾腾,直扑北岸。

守坝的人一看这阵势。顿时慌了手脚,当即点燃了“烽火台”上的柴草,又“哐哐”地敲起了大锣。黑烟一升,各村也立即响应,村村铜锣响成一片,各村村民,执刀拿枪,以最快的速度,赶奔范家堤坝。

再说守堤的李六等人,见南岸气势汹汹来人甚多,架起牛腿炮,开了炮。船上的大抬杆也冲北轰了过来。没打几炮,只见从高桥绕道而来的崔三把式一路上千人,呐喊着冲了过来。崔三把式一伙,执着明晃晃大刀片,杀气腾腾头前开路,护堤的几十人哪见过这种阵势,情知抵挡不住,撒腿跑下了大堤,飞枪李六也跟着撒下了大堤,直奔赵家把式房。

南岸的两路人马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堤坝上,众人一起动手,挥镐舞铣,挖掘起来。来扒堤时都做了明确分工,扒堤的只管扒堤,护卫的只管护卫,为了给挖堤的壮胆。护卫的人还不断地冲天放枪放炮。

且说飞枪李六遇到赵家把式房后,正赶上本村的李老三带着百十号人赶到。李老三也是沧南一带有名的把式。李六一看援兵来到,小褂子一脱,说声“有种的跟我上!”提着大枪冲了出去。

赵庚、赵武手拿兵器,吼叫一声,带着三十多个徒弟,也随后冲了出去。

各路援兵,还在蜂飞蚁迁般不断地往这儿聚,足有万众之多。

飞枪李六一马当先,率领众人直扑堤坝,首先便与崔三把武打了起来。顿时,河南河北两岸村民便杀在了一处,枪捅铣铲,劈吃叭嚓,惨叫声声,鲜血飞溅。

此时,北岸的人越聚越多,半里长的范家大坝已成了一片战场,到处刀光血影,惨叫一片。

双方混战中,只听有人喊了一声:“不好,官兵来了!”

只见大路上跑来几十匹快马。南岸的人一看马队来了,以为是官家赶来了,顿时慌了手脚,纷纷夺路逃走,跳河的跳河,奔高桥的奔高桥,乱哄哄成了一锅粥,此时北岸的人杀红了眼,穷追不舍。当即又有不少人被水淹死或死在刀枪棍棒之下!

有人要问,这关键时刻,官兵怎么会来呢?

其实来的这队人马并非官兵,而是南皮县大财主桃园侯家的马队。侯家今天与黑龙村刘家订婚,这队人马正是办完事回来路过这里的。不料想,无意中却帮了北岸的大忙。

南岸村民这一乱,自顾不暇,竟相逃命,眼睁睁吃了大亏!崔三被北岸人活活用铁铣拍死。崔四也在混战中死在大坝上!半里多长的大坝上,但见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范家坝大惨案发生了!

战后清点人数,双方死亡四十八人,伤残八十四人,其中北岸死二伤十,明显占了便宜,河南人吃了大亏。发誓要报仇雪恨!

康恩波、高立臣面对自己如此大的伤亡,大哭一场。二人商议,不惜倾家荡产,也要为死难者报这个冤仇!康恩波首先卖掉了自家的一顷好地,然后各村敛钱,与高立臣一道,带上干粮,直接告到了保定府。

当时李鸿章正任直隶总督,见辖下发生了如此重大的血案,不敢怠慢,急发拘票命沧州州牧捕拿带头打仗的飞抢李六和赵庚、赵武、李老三等人。

再说河北岸,见保住了大坝,又打死打伤河南岸那么多人。料定南岸决不会善罢甘休,于是便做起了打大官司的准备。

当时河北岸数村也有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经过挑选几个人为他们的代表,所需费用,由各村按人头均摊。果不出所料。三天后,官府来了一队人马,将李六、李老三、赵庚、赵武抓走了。

随后,北岸的代表坐着大车,拉着银钱,也跟着去了保定府。

公堂之上,双方唇枪舌剑,互不相让。

第一次升堂,毫无结果。

为了给死难者报仇,康恩波、高立臣等人,便上下使钱,希望将李六、赵武等人就地正法,以出心头这口恶气。

北岸的人,也深知钱的神通。也上下使钱,希望将被抓的人平安放回,来个不了了之。

一时间,双方都使起钱来,主审此案的几个官吏顿时腰包鼓了起来。

主审官觉得这个案子有不少油水可捞,便从中做开了手脚。南岸的人送的银钱多,他们就放出风去,要判北岸的人抵命!北岸的人送的银钱多,他们就放出风去,说北岸的人是正当防卫,南岸的人过河扒堤,自找倒霉。案子就这么拖了下来。

南岸的康恩波,高立臣等人,一看这样拖下去不行,就另想了别的办法。

且说东源流寺,有个叫康达臣的秀才,论辈分大康恩波两辈。康达臣高阳县有个亲戚,拐弯抹角,与当今皇上的老师李鸿藻是亲戚。李鸿藻是高阳人。康恩波、高立臣等人商议,决定把力量下在李鸿藻身上,求他给帮帮忙。于是,备上厚礼,亲托亲,便去了北京城。

李鸿藻当时任尚书房师傅,他不仅是光绪皇帝的老师,还是同治皇帝的老师,资老权高,势力很大。李鸿藻闻听范家坝惨案死伤那么多人,觉得案情重大,本不想介入,一来是关着亲戚的面子,再就是看在这份厚礼的份儿上,就让康、高二人重又写了一份状子,由他面呈光绪皇帝。让他们不要着急,慢慢等待。

再说北岸的三位代表,听说南岸的人托人情都托到了光绪皇帝老师那里,马上找关系,求托兵部尚书军机大臣张之万,其中还关联着张之万自身的利益。

张之万是南皮县南街人,家有良亩千顷,李皋家一带几十个村子,差不多都是张家的佃户。利益相关,张之万不会袖手旁观的。

对于这桩命案,张之万持谨慎态度。他本也不想介入,觉得河北河南毕竟都是故乡人,何必向一个灭一个呢?当他听说李鸿藻掺和了进来后,方感情况复杂了。一旦皇上听信一方,下旨让掘开范家大堤坝,自己的几十个佃户村子都将颗粒无收,数万两租粮的款子,就将付之东流。张之万了解了这些情况后,再也坐不住了,当即提笔给慈禧太后写了一个奏折,自然是为北岸人开脱的。

且说慈禧太后,见到张之万的奏折后,懿旨交于当今皇上处理,自己又去看戏去了。张之万的奏折很快转到了光绪皇帝的御案上,光绪帝这下可做了大难!

一边是自己的老师,一边是当今老佛爷的爱臣,两个人都是当今朝廷的重臣,一品大员,是谁也不好得罪的。如果处理不当,势必要造成两位大臣之间的芥蒂,与大清皇朝多有不利。可是,如何处理这件棘手的案子呢?光绪皇帝一时无了主意。奏折在御案上放了三天,迟迟没有圣裁。

老是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啊!光绪皇帝来了个谁也不得罪,将这件棘手的案子推给了李鸿章。御批:“李爱卿全权处理”。

李鸿章接到圣旨后,将李鸿藻和张之万两位大臣的奏折摆放在一起,不由得一阵冷笑。一个是皇上的老师,一个是老佛爷的红人,个个根子硬,势力大,拔根汗毛比腰粗,谁也不是能得罪的。于是就采用了“拖”的策略。

案子一拖就是两个月。这期间,李鸿藻给他来过信,张之万也给他来过信。自然都是催促他尽快办理的。李鸿章为了应付两位大人,曾亲自开庭审理。他的宗旨就是:息事宁人。给当事双方做工作,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怎奈双方仍是各执一词,不肯罢休。李鸿章也着实做了大难!

官司一拖又是一个月。这一天。李鸿章收到张之万差人快马送来的一个食盒,打开一看,食盒中并无其它美味佳肴。只有一块炖熟了的肥肉。差人告诉李鸿章,张大人叮嘱再三,请总督大人一定要尝一尝。下人们不解其中含义,觉得好几百里,送块肥肉值得吗?李鸿章却明白张大人送这块肥肉的用意。当着差人的面,着实地咬了一大口,连连说“香”。

官司不能再拖了。李鸿章权衡再三,最后来了个不了了之。抓的人放回,死的人白死。

对于李鸿章的这个裁决,南岸自然不服,可是又毫无办法,就连光绪皇帝的老师都气得鼓肚子,更何况他们一介草民!

李鸿章做出了这样的裁决后,觉得不能把河南人,特别是李鸿藻李大人,得罪的太苦了,于是又做了一项决定,开竣宣惠河下游咽喉处,使其泄水通畅。在宣惠河易决口的两岸险要地段,加固堤防,同时在北岸宣惠河与马颊河交汇处,建一“滚水灰土坝”。灰土坝用江米饭汤拌和石灰红土构筑,并规定了灰坝的大小尺寸。为了便于管理,官家在灰坝左侧购地十六亩,建防汛屋三间,设汛夫一人看守。水盛时,减水三四分,溢入淤没的马颊河故道,河北村民永远不能拦堵。

此坝于光绪十三年建成。同时,村民为警示后人,还在此处竖起了一块高大石碑,上书光绪九年范家坝惨案始末。从此,南北两岸村民成了冤家对头,多年老亲不认,新亲不结。这一“习俗”,一直延续到新中国成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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